沙僧认得人参果,为何八戒不认得?
三百年前蟠桃会上,天庭CEO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有效巩固了自己在仙界的地位。如来列席时踌躇满志,离席时灰头灰脸。众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约收拾起先前的怨言,乖乖吃饭。而紧接着,天蓬元帅醉酒闹事(实为苦肉计),玉帝更是亲自上阵,鞭打三千锤。诸神缄口不语,胆小者,早已面如白纸。
而南天门外,出勤归来打卡拿绩效的托塔李天王,所见此景,竟也惊掉了嘴角的半支烟。八万水军头领,玉帝说拿下便拿下。这分明就是神话版的“杯酒释兵权”啊。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李天王打了一个寒战,急忙捋了捋制服,挺直了身板,生怕玉帝一瞥眼,看见自己值勤时的怠慢。兴许,正是因此产生的心理阴影,原著八十三回,孙悟空捅破李天王下界有“私生女”(实为干女儿白鼠精),囔囔地告御状的时候,李天王的反应是“慌得天王手软”、“哀求说个方便”。那时的他,分明想起猪八戒肥硕的屁股以及白花花的肉上面的条条血痕。
一切似乎尽在掌握,玉帝端坐在主桌的首席,把持着白玉酒杯,笑看着诸神献礼。献礼,这是大会的一个必备环节。东边的大神高喊,我有“杂交果梨胶囊”一套,奉给玉帝。西边的大仙谦言,我这也有“混交仙草拍档”一盒,献予王母。好一通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起身了,一段肺腑的陈词,未想全场嘉宾却哗然了。瞧瞧,这届蟠桃会热闹的。犹如大长腿嫦娥姐姐热舞中博大“胸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么,接下来又起的这一波,该从何讲起呢?
要了解事情原由,先翻开原著第二十四回。五庄观上,沙僧曾有一段陈述:“小弟虽不曾吃,但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尝见海外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沙僧口述的物品,即是五庄观特产人参果。
关于人参果的品性和功能,原著也曾不吝笔墨描述,“盖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贺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这里面有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五庄观是人参果的唯一产地,原创产权保护。
二,人参果的成长周期大概是一万年(实则九千年),而且产量极低,仅三十颗。
三,人参果的功效诱人,闻一下,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活四万七千年,可以看做类似长生药(至少,具有提高免疫力的功能)。
那么,问题来了。沙僧口中蟠桃会上的人参果,究竟出现在何时间节点?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即九千年前。如果以取经成行节点贞观十三年记(公元六百三十九年),回推,大概在公元前八千三百年。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如果我们翻开人类文明史,会发现依稀有文字记载的应该约在公元前三千五百年,传说在底格里斯与幼发拉底两河的中下游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已有苏美尔人出现。而以华夏文明为例,最早的源头夏朝,据史书中记载,大概成形于公元前两千年。
无论是美索不达米亚还是夏朝文明,距公元前八千年均相去甚远。
比对沙僧的个人资料,在原著里描述是这样的,“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
从“豪杰人家”、“万国九州”、“得遇真人”等字眼里可以看出,沙僧非上古级神仙,他是修炼并成仙的,而且大概是在人类文明成行之后。至少,此时国家机器已经出现雏形。
因此,一定是第二种可能性,即出现三百年前的蟠桃会上(以取经时间作为原点)。
那么,可有事实佐证呢?当然有!
同样原著第二十四回,至取经团行至五庄观,“(人参果)还有二十八个在树”。奇怪的问题来了。人参果产量三十个,还有两个跑哪去了?官方给出的口径是“开园时,大众共吃了两个”!事实真是这样吗?
其实,这很可能只是五庄观对外的说法(如对取经人),而真实情况又是怎样?不用说,很可能就出现在蟠桃会海外诸仙的献礼上!
当然,对于这个推论,我们还得运用植物生理学辅证其可行性。
人参果成熟周期九千年,而三百年在这个周期所占比例为三十分之一。这在植物生长周期里占较小的时间区段,因此,三百年前蟠桃会上,人参果应该已经成熟或者接近成熟(也就是微熟),又比对成熟人参果不易保存的特点(“那果子却也跷蹊,久放不得,若放多时即僵了,不中吃”)。而微熟的人参果易于携带,可以适当人工催熟。因此,三百年前出现的时间点完全吻合(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何沙僧认得人参果,八戒不认得。因为天蓬元帅此时已屁股开花,被扔下界)!
在这个大前提下,接下来发生的事件就可以捋顺了。
五庄观主人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同办公地点设在天庭的天仙存在先天隔阂,并大有傲慢之姿,这在原著就有充分体现,来自门童口述,“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并仅将“天地二字侍奉香火”,大有天地平起平坐之意。
因此,镇元子在一定程度上为玉帝所忌,并进行非正式封杀。比如神仙“官网”里,或有意无意漏掉其照片以及个人信息,至于参蟠桃会旧制,似乎也是无缘参加。正因如此,孙悟空当年在天庭挂职时,竟无闻镇元子之名。五庄观听得门童介绍,表现出的竟是“笑得打跌”、直呼“这泼牛蹄子”。一脸地不屑!
在这样的神话背景下,镇元子三百年前献果的动机就现出端倪了。蟠桃会上无蟠桃(或少量蟠桃),诸仙不满情绪暗流涌动。而玉帝处心积虑地灭如来之威风、处天蓬之重罪,并试图通过对稀缺资源的把持,进一步管控神仙,优化天庭行政职能。如今,局势正渐渐往玉帝预期的方向发展,可就在此时,却突然冒出人参果这出意外桥段(人参果可以适当消弭蟠桃缺失带来的影响)。玉帝很头疼!
那么,问题来了!起身的黑影自然就是沙僧口中的海外诸仙,但他们是谁?其中有镇元子吗?献果目的何在?仅仅是借蟠桃会抬高自己的政治地位,甚至向玉帝叫板吗?而玉帝又该如何应对?蟠桃会疑云,尚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