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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与周边大国一起脉动的蒙古国
【作者】:  【发布时间】:2016-09-02

 

7月上旬,由于被亚欧基金会选中参与在蒙古举办的第7届模拟亚欧会议暨第11届亚欧会议的关系,笔者得以一窥这一片大汗之国——蒙古,以下为笔者行记与思考。
虽然蒙古国与中国直接接壤,领土交界线漫长而绵延,而且蒙古国人与中国的蒙古族同文同种。然而似乎一直以来,对于许多国人来说,蒙古国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蒙古国与中国
蒙古,总是被我们称为“外蒙古”以区别于“内蒙古”。在去蒙古国之前,我曾专门查看过相关资料,其实内外蒙古之分早在中国古代就有,而主要原因便是戈壁沙漠的存在。蒙古人的历史叙事里,匈奴人、突厥人等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是他们遥远而光荣的祖先,因此内外蒙古之分便要追溯到匈奴时代。汉武帝的雄才大略与卫青、霍去病的决胜千里将匈奴人赶到了漠北,而大漠以南的诸多匈奴部落则归顺了汉朝。而到了晚近的清朝,由于大漠以南的蒙古部落归顺清朝较早,而大漠以北的蒙古部落归顺较晚,同时清朝统治者担忧蒙古部落联合起来威胁清朝,因此便开始便有意识地称呼内外蒙古。
 
成吉思汗死后,一位藏传佛教的青年才俊八思巴用神迹说服了蒙哥汗皈依了藏传佛教,八思巴本人则被尊为国师。八思巴大力弘扬藏传佛教并且帮助蒙古人创造了他们自己的文字。自此,铁马弯刀的蒙古人逐渐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清朝的统治者深刻地认识到宗教的作用,不仅刻意尊重藏传佛教,而且大力在蒙古高原建设寺庙。清朝的统治者曾说过,一座寺庙的作用远远胜过千军万马。
历史证明清朝统治者对于蒙古人的羁縻政策是卓有成效的。终大清一朝,蒙古人始终未能作乱,反而倒是涌现出了一批以铁帽子王僧格林沁等积极维护满族皇室利益的能臣武将。尤其是在清末,一批蒙古王公贵族即便在大清即将覆灭之时仍旧积极奔走力图扶大厦之将倾。
辛亥革命时,外蒙古在俄国庇护下独立,后又取消独立,改为自治,中华民国仅享有宗主权的空名。俄国十月革命以后,外蒙的王公和喇嘛受到震动,遂生撤销自治、回归中国之心,日本则指使出身布里亚特人的白俄军官谢苗诺夫染指外蒙,这种局势使外蒙撤治提上了北洋政府的议事日程。1919年6月13日,北洋政府正式任命徐树铮为西北筹边使,6月底以后,特别组建的西北边防军陆续开拔外蒙。
前一段时间大热的电视剧《少帅》中曾花费不少的篇幅演绎了徐树铮的传奇人生,而这位徐树铮堪称当年的霍骠姚,提一万劲旅远赴漠北,不费刀枪而复外蒙故地。关于这一段历史,翁同龢的侄曾孙翁之憙的《入蒙与旅欧》有着详细记载。翁之憙曾于上世纪20年代以秘书身份跟随徐树铮收复外蒙。
在前往外蒙的途中秀才出身的徐树铮赋诗一首:
冲寒自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似月似霜唯马啸,疑云疑雨问鸡鸣。中原搅辔信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且促毡车趁遥曙,沉沉阊阖渐清明。
可惜的是,由于中国的军阀混战,徐树铮不久即率军回归内地,一年之后外蒙也旋即在苏俄的支持下独立建国。
北洋政府无力北顾,国民政府也未能得偿所愿。新中国成立后碍于社会主义阵营以及多年的既成事实,也就没有再做努力。于是当年的“秋海棠”的中国便成为了今天“雄鸡一唱天下白”的中国。
在蒙古国的时候,我曾经多次问过同行的青年如何看待中国,他们对中国的评价并不积极。但是蒙古国对华的经济依赖却是不争的现实。不仅中国是其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更是在多个方面为蒙古国提供了援助。7月14日有新闻说中国政府向蒙古国提供了一笔价值2000万人民币的应对气候变化的物资。再之前,为了筹备此次的亚欧峰会,中国更是为其提供了15辆扫地车。而距离城市中心苏赫·巴托尔广场不远的中国大使馆的巨大规模以及门前的一座命名为北京街的大街更是说明了中国在此处的影响力。
当中国处于近代的衰落时,外蒙很快便全面倒向了苏俄,无产阶级领袖苏赫·巴托尔在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今的乌兰巴托的城市中心广场便是以此人命名的,广场上曾有他的墓,如今被修葺一新的国家宫的一部分——成吉思汗雕像所取代。不过,成吉思汗的面前仍旧有一座他纵马驰骋的巨大雕像,雕像底座的铭文写道:“注意!别让我们所争得的自由再落到外国侵略者和国内封建主手里。为了不失去这自由,必须深入革命,对敌人进行无情的斗争!”
苏赫·巴托尔不仅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如今的首都名称“乌兰巴托”意为“红色英雄城”便是当年这段历史的折射。实际上,这座城市始建于1639年,1778年起,蒙古人逐渐定居于现址附近,并取名“库伦”,“库伦”意为“宫殿”。1924年,蒙古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改“库伦”为“乌兰巴托”。
走在乌兰巴托的大街小巷,固然有诸多成吉思汗的符号,但是苏赫·巴托尔广场上的成吉思汗雕像是2005年动工,2006年才竣工的。乌兰巴托郊区近40米高的成吉思汗骑马雕像也是2008年才开始建造。因此,在这之前的几十年当中,整个乌兰巴托乃至蒙古国到处都是俄罗斯式的建筑,苏赫·巴托尔广场旁边的国家电讯公司、国家银行、国家大剧院等都是鲜明的俄罗斯风格。
除了建筑,当代蒙古语所采用的是俄语字母,因此很多蒙古年轻人的facebook账号的名字都是俄语字母。乌兰巴托也有许多俄语学校。但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似乎年轻人真正会讲俄语的并不多。
然而有趣的是,俄罗斯在乌兰巴托的大使馆却并不巍峨壮观,地段相比中国大使馆等国家大使馆也距离蒙古的权力中心国家宫并不太近。围墙里只有一座高耸的筒子楼。从外面打望,里面的设施似乎挺豪华,但是外观却是灰灰旧旧的。
或许因为距离较远,苏东剧变的浪潮传到蒙古时就像来自海洋的季风传到内陆的蒙古高原一样已经丧失了许多威力。蒙古国引以为傲他们是通过和平方式实现了多党制度,并最终实现了民主化。然而,其中的权力斗争却并不和平。民主化的领导人Zorig在民主化成功后在家中的惨死便是例证之一。
我曾问蒙古青年,他们对于俄罗斯的印象如何。很奇怪,刚刚和我抱怨过作为苏联卫星国时期种种不幸的他们却又不约而同地说起相比中国,他们更喜欢俄罗斯。
实现民主化的蒙古国又开始迅速地拥抱起西方。
诸多蒙古国年轻人收到资助前往美国等西方国家留学。在我前往乌兰巴托的飞机上,身旁坐着的便是一位留学美国的蒙古姑娘。可是令我感到神奇的是,这位姑娘虽然已经在美国留学近一年,但是英文却讲得并不好。
对蒙古精英教育层面的影响和塑造必然伴随着行为上的亲近。蒙古积极奉行“第三邻国”的外交政策,引入美国、日本、印度、欧盟等区域外重要国际行为体来平衡中国和俄罗斯的影响力。
这样的影响力是实实在在的。在乌兰巴托的街头,虽然外国居民很少,但是韩国餐馆、日本餐馆、印度餐馆、西餐馆比比皆是。乌兰巴托街头的小卖铺里也充斥着各国进口的食品等轻工业品。比如方便面,我在乌兰巴托就没见到过除了韩国的辛拉面以外的方便面。
正如与同行代表所讨论的,像蒙古这样身处如此复杂的地缘政治格局之中的国家,很容易受到大国的影响,300万人口左右的国家所能做的无非是与周边大势一起脉动,紧随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