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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三原色
【作者】:王瀚林  【发布时间】:2016-03-04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是一幅画,是一幅用55年历史绘就的多彩图画,是兵团人至今仍在精心描绘的美好画卷。这幅画卷绚烂的色彩,让人有些目不暇接。但红、绿、白三种色彩始终是其中最纯净、最鲜艳、最难以忘怀的色调,我把它称作兵团三原色。
兵团是红色的——热血、信念、奋斗
  红色是兵团的根。说起兵团,人们也许想到红柳,这是新疆沙漠中一种特有植物。跋涉在大漠深处,除了骆驼刺、芨芨草,常常见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你会感觉单调、荒凉和寂寞。然而,在你抬眼的刹那间,看到那一丛丛、一簇簇傲然挺立的粉得似霞、红得似火的红柳,特别是看到层层叠叠、稠密成林的红柳,那绯红的花朵宛如一团团火焰映衬着天边红霞,那种感觉,是欣喜,是陶然,仿佛迷途的孩子找到阔别多日的家园,原先那种不毛之地的感觉就会一扫而光。红柳根系发达,能从地下深处吸取水分,以适应干旱环境。年复一年,它经受着干旱、严寒、狂风、沙尘的摧残,但风采依然,永不言败,其意志之坚韧,让人们肃然起敬。地处沙漠边缘、戈壁深处的一个个团场、连队,他们与恶劣环境抗争所展示的顽强生命力,不正像那扎根荒漠、倔强不屈的红柳么?红柳深入地下的根,不正象征着兵团人“生在井冈山,长在南泥湾,转战千万里,屯垦在天山”那红色的根吗?特别是当你看到红柳的枝干被流沙掩埋后又变成根须,一次次顽强冲出沙漠表层的时候,不知你有何感想。第一次目睹那情景,我是怦然心跳,感慨万端:当年为平定叛乱,战士们15天徒步跋涉792.5公里,干渴至极时甚至喝下马尿,在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中,有人倒下后再没有站起来。他们挑战生命极限,谱写了横穿“死亡之海”的英雄壮歌,这壮举与红柳根系顽强的品质有着多么惊人相似的地方啊!是的,在奋斗的道路上,红色的根给他们力量,让他们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红色是兵团的心。红色渗入兵团人的血液,凝聚成对国家的赤胆忠心。边防哨所前沿的界碑可以作证:上海支青农十师一八五团职工沈桂寿,看到邻国哨兵升国旗时,心中涌起强烈的爱国情感。他步行35公里到团部商店扯了几尺红布和黄布,让妻子亲手绣制一面五星红旗,用桦树制作旗杆,每天清晨用尼龙绳升起这面红旗。兵团人心里装着红旗。如今,每天清晨,西北边境第一团的职工都会自觉聚集在旗杆下,在庄严的国歌声中把五星红旗升到界河边的上空。哈拉苏公园的清清流水记忆犹新:当年阿拉克别克河爆发特大洪水,滚滚洪流冲垮道路,吞噬农田,如果河水改道,55平方公里国土归属就会变更。“国土在我们手里一寸也不能丢!”一八五团全体出动,政委聂玉成悄悄收起父亲病危的电报,率领职工跳入冰冷刺骨的洪水中,连续奋战8个日夜,筑起拦洪大坝,将汹涌的洪水重新导入界河。今天,哈拉苏自然沟填作了耕地,建起了公园,立起了新颖的欧式小楼,芳草如茵,绿树成排,街市整洁,宁静祥和。在当年洪水夺路的交叉口,屹立着一座抗洪守土纪念碑,讲述着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边境线上的大路小路非常熟悉:“面对蜿蜒的界河,背靠伟大的祖国。我们种地就是站岗,我们放牧就是巡逻。要问军垦战士想的是什么?祖国的繁荣昌盛就是我最大的欢乐……”这是六十二团团歌,“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界河边上种庄稼,边境线上牧羊牛……”这是一八五团团歌,歌声不仅唱出了兵团人戍边的心声和情怀,更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几十年来,兵团人无怨无悔扎根在这里,犹如一座座有生命的界碑,永不换防。白杨哨所旁高耸的大树不会忘记:江苏支边青年孙龙珍,为营救被敌人掳去的职工,身怀六甲的她手持铁锹冲向敌人,倒在弹雨中,鲜血染红了“三角地”。她被从草地抢救回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腹中的胎儿还在她温热犹存的体内存活着……红色是血的颜色,血色之中跳动的是一颗颗火红的心,它们承载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品质,洋溢着“以身许国何事不敢为”的气概,激荡着“惟愿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的豪情。
  红色是兵团的魂。当年马克思在回答“您最喜欢的颜色”的“自白”上填写了“红色”。这一点兵团人理解了,并且继承了,红色渗透了兵团人的灵魂,兵团人骨子里激扬着红色情怀。用王震将军的话讲,他们“大忠于祖国,大孝于人民”。一位老战士这样总结人生:新疆地图一个大圈儿,是几千公里边境线;两个小圈儿,是天山南北两大沙漠盆地;我们兵团人一辈子的奋斗,就是围绕这个大圈儿和两个小圈儿,增加了一些红点儿,地图上一个红点就是一座城镇,一个红点儿就是兵团人的一腔热血!从毛泽东要求兵团承担“三个队”的神圣使命,到邓小平盛赞兵团是“稳定新疆的核心”;从江泽民提出兵团是党中央治国安邦的战略棋子,到胡锦涛要求兵团更好地发挥“建设大军”“中流砥柱”“铜墙铁壁”三大作用,尤其是从几代兵团人用忠诚、智慧、鲜血和生命凝成的兵团精神中,我们深切感受到兵团红色的魂。如果把兵团事业比作杠杆,这红色魂就是它的“支点”,有了这个恰当的支点,屯垦戍边事业才如此充满活力。
  兵团处处可以感受到红色的韵律,红色产品,让人想到兵团姑娘红扑扑的、幸福的笑脸。你看,每到丰收季节,她们欢快地收获着番茄、胡萝卜、红花、枸杞、线椒、红枣、苹果……那情景真是“隔岸奇花色欲燃”“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兵团是白色的——崇高、执着、圣洁
  白色在兵团代表着对事业的执着。白色让你想起兵团的棉花。金秋时节,走进兵团,倘若略有疏忽,会产生一种错觉,一望无际的田野,覆盖着洁白的雪花。你或许会说,古人有云“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大概是新疆特有的景观吧。错了,那连天接日的“白雪”,其实是盛开的棉花,它让人仿佛置身洁白的殿堂,心情也为之澄净。人们还记得,北纬45度以北一直是国外植棉专家断言的植棉禁区,兵团北疆垦区恰好处于这一区域。但是,植棉禁区的神话却被新中国的军垦战士打破了。不仅如此,兵团还涌现了“棉花状元”刘学佛,“棉花医生”张世海,张斗兰所创造的棉花单产全国纪录,被《人民日报》称为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西缘的“银色卫星”上天了。讲到白色,不能不提到“吾瓦”,那里曾是“无风一片白,有风白满天”的盐碱地,1米深的土壤,盐碱含量达10%。国外专家断言,这里不可能种植任何植物。但兵团人创造了奇迹,把白色的盐碱地变成了“棉花之海”。白色还会让人想起雪白的羊毛,刘守仁院士含辛茹苦48年,培育出具有国际水平的军垦型系列细毛羊,打破了西方世界对美利奴羊的垄断。看到草原上白云般移动的羊群,国外专家瞪大蓝色的眼睛连称奇迹。内地的一些大学聘他任教,人们担心他东飞不归。他掷地有声地说:“我的事业在边疆,活着不离开草原,死后骨灰喂种羊。”
  白色在兵团代表着崇高。上世纪50年代,1米多深的大雪覆盖了边境连队,通道封死,给养断绝。为了给大家寻找粮食,有位战士执着地深夜踏雪下山,他被人们发现时,已经与漫天洁白的冰雪凝为一体,一只手还指向前方,那幅晶莹的雕塑永远刻在人们心里。诗人艾青曾赞美石河子,“我到过许多地方,数这个城市最年轻,她是这样漂亮,令人一见倾心”。但当年创业何等艰辛,气温降至零下40摄氏度,从几十公里外用爬犁运木材,滴水成冰,哈气成霜,小伙子们浑身挂满天鹅绒般的白色茸毛,个个变成了白须白眉白头发的“小寿星”。前年严冬,一位来自北京的将军来到小白杨哨所,那天漫天雪花飞舞,如柳絮翩跹,将军登上瞭望塔,望着白杨环绕的石墙上“卫国戍边无私奉献”的横幅,望着树干上清晰可见的“小白杨守边疆”几个字,豪情万丈地说:“我爱这里漫天的冰雪,让那些春天来的人后悔去吧!”
  白色在兵团代表着圣洁。今天的人可以经216国道从乌鲁木齐后峡到巴仑台,专程观赏秀美的一号冰川。但这条路通车前,人类的足迹从未到过这里。为了辟出这条路,有五位兵团的花季少女曾踏上了这座人迹未至的险峰。当时条件异常艰苦,血压高的不能上,身体弱的不能上,规定只有体检合格的男子才能上山,但柔情侠骨的“冰峰五姑娘”火线请命,与男人们一起登上冰川,整个山顶白雪皑皑,如仙女撒下的碎玉,似月宫桂树的落英,一派“粉妆玉砌的世界”,令人眼花目眩。五位姑娘与男人们一道把威严的冰峰撕开一个通车口,被王震同志誉之为“天山筑路英雄”。有人说,五位姑娘是盛开在冰峰的五朵雪莲花。是的,雪莲没有月季的姹紫嫣红,没有牡丹的富丽堂皇,但她超乎人世的圣洁和傲雪凌霜的精神,却不是旁类鲜花可以企及的。每当讲起这件事,一幅幅兵团女儿的照片就像蒙太奇一般从我眼前闪过:王孟筠,顽强地挑战命运,用生命的火花照亮了别人,被喻为“中国保尔”;刘焕奎,种粮10年,产粮超过百万斤,被称为“塔里木粮王”;张迪源,共和国第一位女拖拉机手,上了共和国邮票《伟大的祖国》;王效英,万里迢迢引进南方花木,种在荒原上,作为爱情的象征;马静芳,从清清的湄公河畔走来,从技术员干到高级兽医师,一干就是40年;梅莲,20年如一日,忠实履行“救死扶伤”的神圣职责,被称作“巴尔鲁克山的白衣天使”……写到这里,想起了冰心一句名言: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正是这些兵团女儿,用母爱的胸怀融化了一座座冰峰,用柔弱的肩膀支撑起万古荒原上一片又一片绿洲。
兵团是绿色的——生命、生机、希望
  兵团是凝重的绿色。当你驱车走在“平沙万里绝人烟”的戈壁瀚海,在水到头、路到头、电到头的“死角”,见到无边的田野翻滚着绿色的波浪,仿佛给大地穿上绿色的军装,一行行绿色的林带,又仿佛给地球围上绿色的围巾,那久违的绿色,让你备感亲近、欣喜,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奇,这就是兵团的团场、连队。从空中鸟瞰广袤的南疆大地,可以清晰地看到,塔克拉玛干与库姆塔格两大沙漠黄尘莽莽,跃跃欲试,大有拥抱之势。经过几代兵团人的奋斗,那里的林木已经是枝干柱天,密叶蔽日,数百公里绿色长城让两大沙漠望而却步。上世纪70年代,西方人造卫星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发现一个绿色半岛,有人判断可能是海市蜃楼,联合国考察团惊叹为人进沙退的奇迹!但是,兵团人说,那是他们绿色的梦在这里发的芽。今天,纵横几十公里的半岛,再无黄沙肆虐,处处流淌着绿色,如烟,如潮,动人心魄。几十年来,兵团先后实施了一系列造林工程,兵团屯居的三山两盆,处处点缀着“国防林”“民兵林”“边防林”;兵团护卫的两周一线,处处镶嵌着“青年林”“少年林”和“三八林”。这让我又想起清代杨昌浚“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的名句,但与今日兵团的气魄相比,那不过是诗人的豪情而已。兵团绿化边疆、改善生态所建立的功勋,确实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兵团是流动的绿色。这绿色流动在兵团希望的原野里,流动在兵团人的心海里,更流动在每一个关心和支持兵团事业的有识之士的记忆里。塔里木绿色的胡杨林不会忘记屯垦戍边的奠基人,为了兵团绿色的事业,王震将军九次踏进塔里木大沙漠考察,更记住了将军动情的话语:如果去见马克思,我已委托我的战友和亲人将我的骨灰撒在天山上,永远和各族人民守卫社会主义祖国的边疆;三道河两岸的青青绿草不会忘记革命烈士宋乱气,在湖北老家观看了《绿色的原野》,他毅然奔赴新疆,走进兵团,次年,为营救哈萨克族落水儿童,跳入激流,英勇捐躯;阿拉山口的一草一木不会忘记“风口播绿人”卢明锡,他带着一家六口,在“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的阿拉山口与风搏斗、与沙共舞,筑起层层绿色屏障,挡住肆虐的风魔,捧回了“中国绿化大奖”;可克达拉的山水不会忘记那一曲醉人的《草原之夜》,是兵团人用真挚的情怀谱写了这支感动华夏儿女的“东方小夜曲”,也正是这支歌使可克达拉扬名四海。
  兵团是希望的绿色。有人说绿色是地球的笑脸,我说绿色是兵团跳动的音符。走进兵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生机勃勃的“绿色生态连队”,来到业余学校,正在上课的是职工“绿色证书培训”班,步入阅览室,可以看到《绿洲》《绿风》《绿韵》杂志。我想,如果没有了绿色,世界该是怎样呢?绿色代表着和平、安定和幸福,也代表着生命、希望和生机。兵团绿色的城镇让人向往,兵团绿色的原野让人沉醉。绿色承载着兵团人创业的艰辛,绿色讲述着兵团精神的动人故事,绿色也昭示着兵团发展的未来。
  兵团色彩是说不尽道不完的,所谓“三原色”,不过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最能反映兵团人精神风貌、最能体现兵团本质属性的几种色彩。兵团是一座五光十色的殿堂,是一个五彩纷呈的世界,如果你走进兵团,如果你真正走进兵团人的内心世界,你会发现更多、更加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