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季节
如果有人问我比较喜欢哪一个季节,我会说:“我比较喜欢夏、秋,冬,而在这三个季节里,我更偏爱冬”。
从小生活在中国西北边陲的这个飘着淡淡酒香的小镇上,不知道祖国其他地方的春是不是真的如书上和诗中所描绘的那样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美丽的江南肯定有如此美好的季节,我想。但是春的舞步在这个小镇上却显得尤其晦涩、滞后。不说乍暖还寒,也不说霏霏的春雨与满路的泥泞,单是那细刀子一般的细溜小风,便让爱美的女子手足无措,任是美容师有万般高明,也难使美丽的肌肤与季节对抗。
在漫长的等待与苦恼中,不知何时绿了柳芽,黄了蒲公英。或许是四月,或许是五月,在一个滤干了云彩的早晨,炽热的阳光突然使人想脱去厚厚的衣衫,人们突然惊觉,春天就这样过去了,夏的脚步竟如此匆匆,一个山青水秀、花团锦簇的季节在初夏崭露头角,“春游去!”其实早已是夏游。
喜欢冬天,更多是缘于回忆——儿时的记忆。
不知是儿时的冬特别的冷,还是少了大人们的呵护,总之,冻疮年年陪伴着我,手肿得像面包,冻疮的地方先是透亮,继而流出黄色的水,写作业的时候也是最痛苦的时候,而最难忍受的则是脚上的冻伤,晚上更是奇痒无比,梦几乎总是追随着抓挠开始。
但那时并不觉得苦,因为有太多如我一般的小伙伴,仍然在每一个做完作业的午后或是傍晚,放纵着的自己在雪地里疯跑,任身后大人的呵斥声随着雪花片片飘落。
最爱溜冰鞋和雪撬。
自制的溜冰鞋:一块普通的与脚差不多大小的木板,箍两根铁丝,穿两个眼,系两根带子就是一双冬天最棒的武器,穿着它呼啸在冰面上与申雪和赵宏博有着同样的自豪和更大的快乐。而雪橇,我们叫“爬犁子”,是群体的游戏,一个伙伴拉着两三个伙伴狂奔,那笑声穿越时间隧道温暖了以后许多的日子。
在落雪的时候看着对面楼顶上渐厚的雪和为动画片中的人物一惊一乍的儿子,我有一种淡淡的悲哀,我多想儿子有一个不一样的童年。难道时代的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就可以剥夺孩子与大自然亲近的权力,给他们一个用钢筋水泥浇灌出的童年?不知儿子到了三十多岁,回忆起他冬天的童年,是不是如我般泾渭分明。
“收到我的礼物了吗?今天所有的雪都是我送你的花,喜欢吗?”这或许是世界上最美的礼物,送礼物的人肯定有一份不一样的情怀。没有人对我说这句话,但那以后在每个下雪的日子我便送自己一份礼物,纷纷扬扬的花是上苍无私的馈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冬渐行渐远,挥挥手准备着说再见,儿子,在这个新年里我会带你去爬披着厚厚雪的山,圆你心中那个似乎永远也满足不了的黑眼睛、红鼻子的雪娃娃,使如童话故事一般美丽的冬永留于你的记忆中。
春的讯息越来越近,或许这个春天会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