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面
平整匀称,细腻光滑,吹吹热气,吃到嘴里,香到肚里,这是母亲手擀面一直以来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寒冷冬日,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母亲手擀面的味道,心里似有一股暖流上下涌动,温暖了全身。
小时候,家里条件差,吃的馒头是二合面,白面仅仅占一半,更别奢望吃上白面条了,只有在我们姐弟五人过生日时才能吃上母亲做的手擀面。
怕影响我们长身体,母亲精心喂养了5只鸡,让我们隔三差五的能吃上一个鸡蛋,爸妈却从来不舍得吃。鸡蛋是母亲手擀面的原料之一,母亲先是把面倒进盆里,打上一个或两个鸡蛋后,和面均匀搅合,倒上适量的盐水揉成面团后,然后用盆子扣在面板上,母亲说这叫“醒面”。大约几分钟后,母亲把面团取出再次揉,好奇的我在一旁看见母亲额上渗出了点点汗珠,伸出小手给母亲摸一把,母亲夸我有眼色。
记得父亲做的案板足有一米多长,近一米宽,擀面杖也有一米长。个头不高的母亲用力搓擀着,不多会,一张又大又黄又薄又均匀的面擀好了,伸展开来。母亲用擀面杖把面一层层折叠成梯形,只听着有节奏的咔咔、咔咔的声音,梯形面片一瞬间就变成了均匀的面条,母亲用手抓起面条中间前后一扯一擞,这时我嗅到淡淡的麦香味从长长的面条中散发出来。
母亲把切好的面一把把整齐地摆在面板上,待水开后入锅。母亲说,下面条的火候也很有讲究,先要大火,这样不沾锅,盖上锅盖,小滚后取盖用筷子挑开,再一个大滚,面就可出锅了。我把母亲从和面-擀面-下面条的每一步都牢牢记下,也成了我和现在的家人一直以来享用的财富。尽管我也经常做手擀面,可始终找不到母亲那手擀面的劲道和爽口。
如今,好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年三十,许多人家会做上一桌菜团圆举杯庆贺,而爸妈习惯用手擀面烧上肉臊子、油泼辣子和大蒜拌在面里,大碗汤汁浓郁、丝丝缕缕香气四溢的手擀面来庆祝一年一度大团圆的这一天。结婚后入乡随俗的我依然回味着母亲手擀面的味道。
今年,母亲已七十四岁了,但手擀面依然是爸妈的最爱。趁今天下班早去看看爸妈,父亲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报纸来开门,母亲正准备和面,见我到家,又舀了一些面,我赶紧洗手接下母亲手里的面盆,母亲说,每天一顿手擀面不可少,父亲也好这口,或许这也是甘肃人好吃面的传统习俗吧。母亲看着我和面、擀面、切面的一连贯动作默默地点头,我从母亲和蔼柔和的笑容里感受到宽容、慰藉。吃完我做的手擀面后,母亲说,啥时候悄悄超过老妈妈做的手擀面了,父亲也夸我厨艺大有进步。
我从心底里感恩母亲,潜移默化地带给我们勤劳勤俭、持家过日子的风尚。生活困难时,吃到的是母亲节省下来做的手擀面,日子好了,经常可以品尝母亲做的手擀面,自己成家了,时常在心里回味着母亲的手擀面,亲切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