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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是春天
【作者】:李印海  【发布时间】:2016-05-25

 

   阔别故乡数十年的我,时常忆起故乡的春天。那时的故乡冬天觉得好漫长,如同隔世一般,冬天虽然漫长但也十分美好,白天和老师、同学在一起,教室宽敞、明亮,中间有一个用砖砌成的煤炉子,熊熊燃烧的炉火有时会把炉盖子烧成火红的颜色,坐在这样一个十分温暖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做题真的好幸福。放学后或和同学一起在家里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后再和同学一起在街巷里玩着乡村孩子们常玩的游戏;踢狗毛毽子,抽陀螺,滑雪撬。
  尽管天寒地冻,也不觉得怎么冷,穿着母亲用旧衣服做的厚厚的棉衣和帽子,足以抵御严寒的袭击,但还是盼望明媚的春天早日到来。
  就在我们忘我地沉浸在冬日里无尽的乐趣时,早春的风已悄悄地把街巷里的冰雪融化成泥泞不堪的雪水,直到不经意间,这些泥水伴随着阵阵的春风蒸发殆尽时,一只不算漂亮的深褐色的蝴蝶在茅草房屋檐下暖暖的土墙边翩翩起舞时,方知春天真的来到我们的身边;我们三五成群地找一家院落宽敞、平坦的农家,在院子里玩弹玻璃球的游戏。那玻璃球的中央是各种颜色的三瓣花心儿,非常漂亮。玻璃球的确很美丽,可在玩这种游戏时,时常将一个好端端的玻璃球撞击成千疮百孔的模样,有的因用力过猛,立马会被击碎。后来,一些小伙伴就将村里的链轨式拖拉机维修后淘汰下来的轴承里的滚珠拿来当玻璃球玩,这种钢珠是不能与玻璃球混合玩的,如果硬是混合玩的话,吃亏的一定是持有玻璃球的玩伴……
  村外的田野虽然还是一派萧条的景象,但此时已不是秋日里的那种萧条,是暖暖的萧条。抬眼望去,田野上升发的暖湿气流好似无边的大海将世间万象统统吞没了……阳光洒在不曾脱掉的棉衣上热乎乎的,几只不善迁徙的深蓝色的小鸟儿在茅草房后院的杏树上叽叽喳喳地鸣叫,鸟儿在这样的春日里兴奋地表现是不奇怪的,那严寒的冬日已离它而去,连鸟儿都如此喜爱春天,何况我们这些孩童更是喜爱春天。
  记得前些年,忆起故乡的春天时,我写了一首歌词,题为《我的故乡》:
  清泉唱着歌,
  森林披新绿,
  满山遍野的山野菜,
  我们陶醉在春光里。
  啊!这就是故乡的春天。
  啊!这就是故乡的五顶山。
  你是我心中无限的依恋。
  无限的依恋……
  鸟儿唱着歌,
  田野穿新衣,
  盘山道上的达子香,
  就像是英雄常隆基。
  啊!这就是故乡的春天。
  啊!这就是故乡的五顶山。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春天。
  最美的春天……
  这首歌词虽然还没有人为它谱曲,但在我的心中已是春天里一首很美的歌了。
  歌词中提到的英雄常隆基,他所处的时代,正是我东三省同胞遭受日寇蹂躏的时代,他在故乡五顶山的盘山道东端击毙日寇高级将领楠木实隆后,策马扬鞭下山后路径临山、安山、太平川后折返向东急驰……也就是说我故乡小村与我就读的太平川中学的这段乡村土路是常隆基当年为逃出险境路经的道路,可那时我还不知道几乎是近在咫尺的五顶山原来是一座英雄的山。
  那年春天,我与我的同学德信一同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听他说过日伪时期驻守富锦县城伪靖安军一个叫常隆基的人,在五顶山上用枪击毙一个日寇高级将领。当时我也不知德信在哪里听到这个英雄故事的,我也没有仔细打听,但这件事始终成为我心中的结,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陆续在报纸上看到关于英雄常隆基的报道。
  我就读的那所乡村中学距离故乡小村只有三里路,总能看到不远处的田野里的很大的方形院落,那是日寇侵略我家乡时建造的,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地那么大。院落周围栽种的榆树高大挺拔,榆树的外围还残存着土墙倒塌的痕迹……我曾问过我的父亲,父亲说那是日本鬼子建的警察所,管辖周边十几个村屯。
  家乡小城佳木斯西郊的黑通村当年叫黑通堡,日寇也在此建造了一个类似我故乡西侧田边的警察所。日寇1932年侵占佳木斯的,为了全面控制我同胞实施甲保制。伪警察所编制二十多人,召集自卫团丁近百人。为了消灭黑通堡警察所,我抗联三军在1936年春会同六师通过警察内部的内线里应外合端掉了这个平日里对贫苦百姓勒索卡要,夜晚酗酒赌博成性的日伪警察所,缴获长枪、短枪二十余支,子弹三千余发……给日寇以沉重的打击,有力地支援了山里的抗联队伍。
  我时常利用闲暇时在春日里出游,东南郊外的一个丘陵上自今还有两处保存良好的日寇用来防卫的碉堡。这些都是日寇侵我国土,残害我国民的铁的罪证之一。
  春光无限,春光明媚,这是一个激人向上的季节,让我们登上山巅深深地吸一口春天的空气吧,深情地闻一闻芳草的气息,蓄我精气,用辛勤的汗水耕耘心灵深处那片美丽的田野……